剑与少女
Ⅰ
“这里就是你家的阳台吧？看起来好简陋，Sigurd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有钱人啊。”
“但是我很喜欢，Sigurd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
阳光和煦的清晨，坐在仅能容纳一张小圆桌的阳台上，我和名叫Gram的少女喝着早茶，随意地交谈着——
这是Gram来到我家两天后的平常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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托Gram的福，我终于从杳无人烟的荒山树海顺利脱身，在回家的路上，我亲眼目睹了她为了躲避路人诧异的目光，在“剑”和“少女”之间自由变幻的能力，这就证明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。
我究竟该说“真是遇到不得了的人”呢，还是说“我真的做了不得了的事”才好？
不过，原来一直惴惴不安的心，很快就平静下来了，然后我就本性使然地对她的来历产生了好奇心。
一开始我的判断是，Gram应当属于“付丧神”。
少年时代，我从叔父那里听到过数不清名目的东方奇闻，对其中一类名为“付丧神”的妖怪深感兴趣。根据传闻，某种器物不管不顾一百年，吸取了魔力或是灵力就能化成人形。
如果这类妖怪确实存在，那么名剑化身为少女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，更何况，神剑Gram的历史可是无法用“百年”来计算的。
然而当我把这样的想法告诉Gram之后，她却不以为然，一口否定：
“不要把我和那些低等的妖怪混为一谈，我是诞生在神话时代，诞生在主神手中的高等精灵！”
既然是主神创造的，那么在创造剑身的同时赋予它灵魂，赋予它少女的形体也不是不可能，总之，这些听起来无懈可击的理由，让我顺理成章地放弃了原先的想法：
“那么，能不能告诉我，你在那棵‘神树’上‘住’了多久了？我记得在神话里，神剑Gram最后陪着英雄Sigurd一起下葬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然后她就开始沉默，沉默了几秒钟后居然开始发怒：
“不许你再和我说话！笨蛋Sigurd！”
“喂！”
就这样，回家的路上，无论是化身为剑，还是化身为少女，Gram一直都不愿意理睬我，直到我们回到家里，她随意地转了一圈后，才勉强地开了尊口：
“真是个简陋的房子啊，Sigurd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有钱人啊。”
这所房子是我十二岁那年，过世的祖父在遗嘱里特别交代由我直接继承的财产，其中的动机不要说我，连我父亲和叔父也捉摸不透。而且就像Gram说的，这是一间非常古老，简陋，甚至有些破旧的双层结构木屋，在这个时代，只要我去提出申请，应该可以获得“著名历史遗迹”的荣誉称号。
Gram就像个在海滩边捡贝壳的小孩子，“咚咚咚咚”地跑来跑去四处参观，还一边发出这样的评价：
“这里是你家的客厅吧？看起来好简陋，Sigurd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有钱人。”
“这里是你家的卧室吧？看起来好简陋，Sigurd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有钱人……”
“这里是你家的厨房吧？看起来好简陋，Sigurd。”
“因为我不是……”
“这里是你家的厕所……”
“因为我没钱啦！拜托你也换个新的说法，新的！”
身为客人，居然像是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在我的家里到处参观，一边不断重复“简陋简陋简陋简陋”，我就算脾气再好，也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不满：
“我们家从来没有出现过贵族或是富翁，我现在的财产也只有这间破屋子，你有什么不满吗，大小姐？”
“……但是我喜欢，Sigurd。”
这算是在安慰我吧？虽然听口气只是在敷衍，总算是照顾了我的颜面。理所当然，我回应了一句：
“谢谢你。”
Gram没有理睬我，只顾着在二楼到处乱窜，过了一会，她突然从楼梯上探出脑袋：
“有个房间被上锁了，Sigurd。”
“那里没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把门打开，Sigurd。”
“都说了没有什么好东西，再说了里面有我个人的……”
“我要开门了，Sigurd。”
“慢着！我来开门！”
你所谓的“开门”当然是变成长剑把门劈成两半吧？那怎么行！我这古老又破旧的小木屋可经不起你的折腾！
我慌慌张张地在抽屉里找到钥匙，慌慌张张地跑上二楼，发现Gram已经把旋转门锁拆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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